第五章:离家出走
我们陆家祖上世代贫寒,自从我爷爷勤奋苦读,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后,家道逐渐昌盛,到我父亲这一代,已贵为地方父母官。我的父母自然也希望我能继承衣钵,考取进士,然而,这几年我却屡试不中,名落孙山。
母亲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晓婉,认为我把心思都花在照顾妻子上,儿女私情影响了我的学业。这无疑进一步加剧了家庭矛盾。经过与父亲商议,在父亲的帮助下,我们决定搬出去自立门户。
“那个住处我已经托人安排好了,虽小些,但很清净。”父亲看着我们,眼中满是无奈与心疼。
收拾行囊时,窗外的月光已渐淡。晓婉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珍珠簪子收进布包,又叠好我常穿的青布长衫。指尖触到布料上磨出的细毛,她不禁想起成婚那日我穿着这身衣服,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推开门时,院中的海棠树在夜色中只剩模糊的轮廓。母亲的房门紧闭着,想必还在为白日的争执生气——上午我提出要带晓婉出去住时,母亲气得摔了茶碗,哭骂着“娶了媳妇忘了娘”,而我只能红着眼眶,一遍遍地说:“娘,是儿子不孝,但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赶了半天的路,天快黑时才到达小院。院子虽不大,墙角却种着几株野菊,窗纸虽有些陈旧,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我先将晓婉扶到凳上歇息,自己转身去灶房生火,笨拙地添柴、引火,浓烟呛得我直咳嗽,却还不忘回头对她笑:“等会儿给你煮碗热粥,路上都饿坏了吧?”
日子渐渐安定下来。我在城里找了份帮人记账的活计,每日早出晚归,却总记得在路过街角的点心铺时,买块她喜欢的桂花糕;她则在家洗衣、做饭,将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在窗台下种了些青菜,说“自己种的吃着放心”。
偶尔夜里,我会揉着酸痛的肩膀说“要是娘能理解就好了”,她便握着我的手,轻声安慰“会好的,慢慢来”。
转眼到了深秋,第一场霜降时,我收到了家里托人捎来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母亲亲手缝制的棉衣,针脚虽比往日粗糙了些,却透着浓浓的暖意,还有一张字条,字迹歪歪扭扭:“天凉了,多穿点。外面不比家里,照顾好自己。”她拿着字条,眼眶忽然红了,转头看向正在翻账本的我,声音带着哽咽:“你看,娘她……”
我放下账本走过去,看到字条时,喉结动了动,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窗外的野菊在霜风中轻轻摇曳,屋内的油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我们知道,婆媳间的隔阂或许还未完全消散,但这封带着暖意的包裹,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让我们相信,只要彼此扶持,那些曾经的矛盾与委屈,终会在时光里慢慢化解,往后的日子,也许会越过越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