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人件》Peopleware -（12-2）Ⅱ 办公环境 Ⅴ 大脑时间与身体时间（下）

基于流的时间计算

很可能，你所在公司的现行时间计算体系是基于传统模型的。它假设完成的工作量与投入的有薪工时成正比。让员工在这种模式下填写他们的时间表时，他们不会区分用于有意义工作的时间和纯粹令人沮丧的时间。因此，他们报告的是身体在场的时间，而不是大脑真正投入的时间。

更糟糕的是，任务统计数据也被用于薪资计算。这迫使员工确保记录的总工时总是平衡到一周预设的总数，无论他们实际上加班还是不足。这种官方虚构的预设的总工时方案，对薪资部门来说是可以接受的：相当于工人响应点名时回答“在场”。但对于任何生产力评估或分析资金去向，这样的记录过于失真而无用。

流和沉浸现象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更现实的方式来模拟时间是如何应用于开发任务的。重要的不是你在场的时间长度，而是你以全部潜力工作的时段。处于流状态的一个小时真的能完成一些事情，但被11次中断分隔开的10个六分钟工作期则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流计算体系的机制并不复杂。人们不是记录工时，而是记录不间断的工时。为了获得真实的数据，必须消除因记录过少的不间断工时所带来的压力。人们需要确信，如果他们每周只能管理一两个小时的不间断时段，并不是他们的错；相反，这是因为组织没有提供一个有利于流的环境。当然，这些数据不能交给薪资部门。出于薪资目的，仍然需要保留某种形式的身体在场时间报告。

一个记录流时间而非身体在场时间的任务统计方案可以带来两大显著好处：首先，它使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流时间的重要性上。如果他们了解到每个工作日预计至少给他们两到三个小时不被干扰的时间，他们会采取措施保护这些时间。由此产生的对免被打扰的意识有助于保护他们免受同事随意的打扰。

其次，它创建了一个关于有意义时间如何应用于工作的记录。如果一个产品预计需要3000个流小时才能完成，那么当你记录了2000个流小时时，就有合理的理由相信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工作。使用身体在场时间进行这种分析则是愚蠢且危险的。

E因子 

如果你认同一个好的环境应该为工作者提供进入流的可能性，那么收集不间断工时的数据可以为你提供衡量你的环境好坏的一些有意义的指标。每当不间断工时占总工时的比例达到大约40%左右时，这意味着环境允许人们在需要时进入流状态。更低的比例意味着挫败感和效率降低。我们称这个指标为环境因子或E因子：

E因子 = 不间断工时 / 身体在场工时

收集E因子数据的一个相当意外的结果是在组织内不同地点之间E因子存在差异。例如，在一个大型政府机构中，我们记录到了高达0.38和低至0.10的E因子。该机构负责人向我们保证，物理环境必须保持现状，不论多么糟糕，因为工作场所的特点是由政府政策和公务员级别决定的。尽管如此，我们发现有些地方的员工被安置在一个紧凑、嘈杂的开放式办公室中，而其他从事相同工作并处于相同级别的员工则在舒适的四人办公室工作。不令人惊讶的是，四人办公室的E因子明显更高。

E因子可能会威胁到现状。（或许你最好不要开始收集这些数据。）例如，如果你报告说一个合理空间的E因子为0.38，而一个成本削减后的空间为0.10，人们可能会得出结论，成本削减并没有多大意义。在0.10空间工作的员工将不得不付出3.8倍的身体在场时间来完成同样的工作。这意味着在成本削减的空间中完成工作可能导致性能惩罚远大于空间节省带来的好处。显然，这样的异端思想必须被压制。否则，我们将危及通过紧缩员工空间所能获得的所有那些美好的“节约”。

E因子——一个头巾花园

当你刚开始测量E因子时，不要惊讶它接近于零。人们甚至可能嘲笑你尝试记录不间断工时：“在这个疯人院里，不存在所谓的不间断工时。” 不要灰心。记住，你不仅是在收集数据，还在帮助改变人们的态度。通过定期记录不间断工时，你正式认可了人们应该至少拥有一些不受干扰的时间这一观念。这使得隐藏起来、忽略电话或关闭门（如果有的话）变得可以接受。

在我们的一位客户现场，经过几周的E因子数据收集后，办公桌上突然出现了一些红头巾的现象。没有权力人士曾建议将该设备作为正式的请勿打扰信号；这只是共识的结果。但是很快每个人都知道它的含义并予以尊重。

当然，总有某些脾气古怪的人会挂出“请勿打扰”的标志。同事的压力让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很难展示即使是一部分时间的打扰也是不被我们欢迎的。稍微强调一下E因子有助于改变企业文化，使之接受不被打扰的状态成为常态。

在职思考

在我贝尔实验室的岁月里，我们在两人办公室工作。它们宽敞、安静，电话可以转接。我与Wendl Thomis共用一间办公室，他后来成为了电子玩具制造商的小帝国建造者。那时，他正在研究电子交换系统故障字典。该字典方案依赖于n维空间邻近性的概念，这是一个足够复杂的概念，甚至挑战了Wendl的专注能力。一天下午，我弯腰查看程序列表时，Wendl把脚架在桌子上凝视着空中。我们的老板进来问，“Wendl！你在做什么？” Wendl说，“我在思考。” 老板回应道，“难道你不能在家思考吗？”

这段对话揭示了那个贝尔实验室环境与现代典型办公室规划之间的区别在于，那些安静的办公室至少提供了在职思考的选择。在今天我们遇到的大多数办公空间中，噪音和干扰足以让任何严肃的思考几乎不可能实现。更为遗憾的是，您的员工每天早上都带着自己的智慧来到公司。如果工作环境中有一点点平静和安静，他们可以在不需要额外成本的情况下将其智慧付诸实践。